作者：张田勘

　　没有灾难和战争的岁月，英雄出得最多的地方大概是人类征服自然和模仿自然的行业，如航空航天航海和高铁、汽车；英雄最多的群体也出于机长和司乘人员。据新华网报道，刚刚，俄罗斯总统普京签署命令，向日前成功实施客机硬着陆的乌拉尔航空公司客机机组成员授予国家荣誉。乌拉尔航空公司的机长达米尔•尤素波夫和副机长格奥尔吉•穆尔津在极端情况下执行任务，表现英勇，被授予“俄罗斯英雄”称号，其他5名机组成员被授予“勇气勋章”。

　　挽救了包括机组成员在内的233人的生命，尤素波夫和穆尔津被授予英雄称号是当之无愧的。事情发生于8月15日清晨，乌拉尔航空公司一架空客A321客机从莫斯科飞往辛菲罗波尔，客机从莫斯科附近的茹科夫斯基机场起飞后不久，遭遇飞鸟撞击，导致发动机起火，尤素波夫和穆尔津驾驶客机紧急在茹科夫斯基机场硬着陆，结果飞机冲出跑道，最终滑到距机场跑道1千米外的玉米地里。事故造成76人受伤，无人身亡。

　　233人无一人死亡，这个结果本身就证明了尤素波夫和穆尔津的决策、判断和操作是正确的，也是专业的，更符合航空科学原理。在飞鸟撞击导致两个发动机停机的紧急情况后，尤素波夫判定发动机功率不足无法继续飞行，必须硬着陆，同时选择了尽可能降落在柔软的地方。另外，硬着陆时不能打开起落架以防止与地面碰撞导致机身倒翻。幸运的是茹科夫斯基机场的跑道尽头正是一片松软的玉米地，地势平坦，为尤素波夫的正确决策和操作提供了有利的客观环境。同样重要的是尤素波夫过硬的操作技术，A321客机在接地6秒后就完全停稳，没有爆炸，没有起火，甚至连玉米地都没有被严重污染。尤素波夫称，每隔6个月飞行员要在模拟器上处理一次“飞机事故”，所以，“不论从精神上还是从能力上，我们都（对处理意外事故）做好了准备。”

　　如果说尤素波夫的操作和无一人死亡的结果证明了尤素波夫的专业性和英雄行为，那么事故调查结果就是对其行为的科学加持。飞行事故调查的宗旨当然是要查出事故原因，以杜绝未来再次发生类似事故，但是，在调查的同时也会从科学和专业角度证明，机长、飞行员、机组人员的决策和操作是否专业和科学，这是科学证据的旁证。有了这样的旁证，机长操作的正反面经验才可能获得认可，英雄称号才会更加可靠。

　　显然，这样的专业调查不只是要靠结果来说话，还要靠一系列专业程序和操作来说话，也就是要检验机长的操作是否遵循专业指南和原则，是科学决策和按操作指南执行的必然结果，还是因为有幸运的成分。或者，即便机长临时改变了操作规程并获得了极好的结果，保护了全机人的生命，也从理论和实践上挑战了过去的操作指南，从而会修改过去的指南，添加新的规则，以确保未来的航班更安全。

　　美国的萨伦伯格机长经受住了事故调查的科学检验。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NTSB）在N106US号航班迫降于哈得逊河之后，进行了为期15个月的调查，在实验室中对打捞起来的发动机检查，发现左侧发动机附着有鸟的羽毛和肌肉，才认定飞机确实撞击了飞鸟。并且通过实地调查取证、人员谈话和实验室反复模拟，认定萨伦伯格的决策和操作是当时唯一正确的选择。如萨伦伯格决定避开人口密集的曼哈顿，尝试滑翔到附近的新泽西机场进行紧急降落，但经过计算后，认为滑翔到新泽西机场并不太可能，才决定在哈德逊河上进行迫降。

　　此次对A321客机事故调查也是必需的，如果查清有飞机确实撞上了飞鸟，也将再次提醒航空业，机场周围驱鸟至关重要。如果没有飞鸟相撞，就不会有此次事故。但是，机场周围驱鸟又是一个世界性难题。飞机撞击飞鸟事故超过90%发生在机场和机场附近空域。尽管各国机场都有不同的方式来驱鸟，如机场周界设置拦鸟网，配置驱鸟车、驱鸟炮，驯养驱鸟猛禽金雕、燕隼等，还是屡屡发生鸟击事故。现在，有研究人员提出用磁场干扰来引导鸟儿飞行，以避开机场，也是一个值得探索的方向。

　　因此，等待A321客机事故调查不只是为了给英雄更扎实的科学证据，也是为了对乘客生命和航空安全更大的保障。（张田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