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医学生培养应注入更多市场活力

　　据媒体报道，从今年起，山东将在省属医学高等院校实施订单定向医学生免费教育，重点为乡镇卫生院培养从事全科医疗的卫生人才。免费医学生须在报考前承诺，毕业后到乡镇卫生院从事医疗工作不少于6年。此举被视为为乡村医疗卫生事业“造血”。

　　事实上，从2010年起，国家发展改革委等部门就启动实施了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免费培养工作，并于2015年有了第一届毕业生。2015年，教育部等六部门又出台了《关于进一步做好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免费培养工作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进一步完善了招生录取、培养培训、使用激励与约束等政策，更加系统地规范免费医学人才培养，医教协同推进医学人才输送机制。

　　实施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免费培养，背后的逻辑不难理解。一是以此增加农村学生升大学的比例，给农村学生增加一个选择机会；二是以此解决乡村医生匮乏的问题。从计划角度看，这一计划无疑是较“完美”的，但从进一步扩大学生选择、尊重人才成长规律和就业市场规律的角度审视，该计划在实施中显然还需注入更多市场机制的活力，调整目前过分依赖计划手段的做法。

　　免费医学生培养，正面临着和免费师范生同样的政策窘境与难点。比如，一些免费医学生由于不用自己费心找工作、前途无忧，因而对学业并不投入，导致培养质量难以提高；有的学生在报考时，并不了解这一计划的服务要求，而随着学习的深入想要退出，但退出目前面临障碍；就算有免费医学生成功到乡镇卫生所就业，但由于工作环境、待遇等问题，不少人也没有长期扎守留的打算，“人心思走”。

　　从本质上说，这均是计划思路所带来的问题：计划招生、计划培养、计划管理、计划就业。而要根本解决免费医学生的培养、管理、就业问题，就必须多从学生角度来重新审视，基于学生的选择，设计更科学合理的一揽子方案。

　　首先，可将免费医学生单列计划招生，调整为统一招生，在入学一到两年后，再由学生自主选择参加定向医学生培养项目。如此，一方面可消除单列计划只针对农村生源从而受歧视的隐忧，此外也可消除单列计划的生源比统招计划生生源差的质疑（社会通常把免费医学生培养视为降分录取，但实际上，根据录取规则，如报考人数多，免费医学生的招生分数甚至会比其他医学专业高）。另一方面，学生在更全面了解自己的职业兴趣后的自主选择，也会增加学生对这一项目的忠诚度。而且根据医学教学规律，这种调整并不会影响到针对乡村医疗需求的特殊教育。

　　其次，可将免费计划和乡镇卫生院向医学院毕业学生招聘、代偿学生的学费及住宿费相结合。计划培养、计划就业，不仅会在很大程度上制约学生的求学及就业选择，同时也会影响到用人单位的选择。对于一些社会紧缺人才，国家需要加大扶持力度，但扶持的方式一定要正确有效。对于乡村医生匮乏的问题，根本解决之道是，提高乡村教师待遇、改变乡村环境，包括教育环境。提高乡村医生待遇，面向所有医学院毕业生招聘，由财政代偿录用的毕业生所有求学学费、生活费用，这一市场选择机制与既定的培养计划，究竟孰优孰劣，需要有关部门更为深入的调研，在广泛听取学校、学生和基层医院的意见后做出更优的决策。（熊丙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