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斯　远

　　媒体今日报道了一件奇葩事。乌鲁木齐职业大学工商学院多名学生反映，他们明明还在上学，但在当地政府部门的信息系统里，已经在“干”着脚手架工、电工、塔吊司机等与专业毫不相干的工种，企业为他们缴纳了职工社保，每月发放工资——尽管他们从未收到过。

　　通过学生们的描述，事情的脉络逐渐清晰起来。据披露，他们“被就业”，是因为之前学校班主任宋海冰组织大家去参加了特种作业人员操作资格考试，考了操作证，然后这些证就被挂靠，全班学生也陆续被“聘用”到新疆多个企业，聘期1至3个月不等。除此之外，学生们还被迫参加了替考，并花钱购买了全国工商联的人力资源管理师等证书。

　　目前，涉事的班主任宋海冰已被解聘，工商学院相关领导也受到了处理，结果已上报自治区教育厅。然而，与“被就业”、被倒卖的不幸遭遇相比，学生们更担心的是，他们的应届生身份是否受影响？这些行为是否涉嫌违法违纪？

　　尽管当事人宋海冰矢口否认从中拿钱，称只是帮忙宣传一下，但此事显然并不简单，也不能仅听他自己的一面之词，更不能让这件事被压下去。

　　其一，班主任宋海冰疯狂组织学生考证、挂证，仅仅是个人帮忙行为吗？如此动辄招呼十多名、数十名同学搞集体活动，学院领导为何没有察觉？无察觉为失职，有察觉而无行动，则涉嫌共谋或渎职，这是不是也意味着，此类现象在当地并非个案？

　　职业大学的学生被拉出去胡乱考证、随意挂证、肆意替考，却一点管束也没有；学会计的考塔吊证，还直接给了答案用手机抄；随便挂证，还能轻松办下手续……教育不像教育，培训不像培训，就业不像就业，每一个环节都失守，管理都失灵，这里折射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教育、培训及就业生态？由此埋下的隐患，注定会成为难以消化的社会成本，积累起来，很难说什么时候就会引爆。

　　比如，有证的这些大学生并不会真的去从事塔吊的工作，即便去从事，也没有经过规范培训；而上塔吊的工人恐怕冒用着别人的名字，实际没有经过培训。塔吊证如此，其他如电工、脚手架工等等，大体如是，这又是怎样的扭曲和错配。

　　其二，在这条利益链条中，那些账面上从学生那里拿到的买证钱、学生挂证应得的“工资”，都去了哪里？不必讳言，如此大张旗鼓地折腾办证、挂证、替考等等，最终猎取的无非是工程项目的利益，至少从目前看，这些被玩弄于股掌的学生们显然没有拿到钱，班主任也说没有拿到钱，那么，究竟谁才是这条利益链上的受益者？而根据利益均衡原则，有受益者，就有买单者，此事最终的成本承担者是谁？凡此种种，不能是一笔糊涂账。

　　其三，谁来保护职教学生的合法权益？与“被就业”类似的，还有“被打工”“被倒卖”等等，涉及对象群体基本上是职校生，这也让人无语，为什么职校生总是首先会成为案板上的鱼腩？

　　这里又牵扯到职校生的困顿境遇。现实中，职校生每每被坑，究其根源，仍与当下高等教育管理中的差等待遇有关，对于职业教育，仍有很多偏见。这种观念该改改了，否则，强调职业教育的重要性也会沦为空文。

　　当下，一是有必要启动严肃的调查，彻查整件事情，给“被就业”的学生们一个说法，给社会一个交代，特别是，要消除这些操作带给学生们诚信等方面的后续影响。再就是应该举一反三，彻查围绕职业教育方面的各种乱象，真正实现规范办学、释放职业教育的能量。（斯　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