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五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都对生育政策作出部署，今年最引人注意的一点，是第一次明确提出“努力稳定新出生人口规模”。与此同时，会议强调“必须坚持投资于物和投资于人紧密结合”。这两个表述放在一起，其实指向了同一个问题：打造生育友好型社会，首先就要理解何为“投资于人”。

　　最直观的，当然是看得见的真金白银。从辅助生殖项目纳入医保，到国家医保局提出力争到2026年全国基本实现政策范围内分娩个人“无自付”；从生育津贴直接发放给参保人，到三周岁以下婴幼儿每年直接发补助；从照护费用个税抵扣到公办幼儿园大班免除保教费等制度安排，都是在切切实实地减少生育给家庭带来的经济压力。

　　但是，“投资于人”不能简单理解为为生孩子付账单。分娩费用能不能免、补贴够不够多固然重要，但还要看到影响生育意愿的更长期、更隐性的压力，因为生育对家庭来说，是一个至少持续二十年的长期投入。诸如母亲的职业生涯会不会被打断，生育后的发展通道能否顺利衔接？育儿假在现实中能不能真正请得到、用得上？双职工家庭谁来承担对孩子的日常照护？教育减负能不能真正落实，家长能不能不再过度焦虑？孩子在公共空间和社会生活中，能不能获得更安全、友好、包容的体验？孩子能否在公平的环境中成长，最终成为一个健康、独立、有价值的人？

　　从这个意义上说，那些与住房保障、职业平等、托育服务、教育优化、就业促进等相关的政策举措，都可以被理解为是“投资于人”的组成部分，它们未必都贴着“生育”标签，却直接影响着家庭对未来的判断。从生育、养育到成长、发展，只要公共制度能够在关键时刻及时介入，生育就不再是一场高风险的个体选择，而成为有稳定预期的长期规划。归根结底，打造生育友好型社会，就是把钱花在孩子身上，把制度铺在家庭脚下。（文字：马青 制图：金凌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