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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昱冰

让“读书”的胸怀和视野都再宽一些

  4月23日,世界读书日,全称:世界图书与版权日,涵盖的内容和意义非常丰富。但有目共睹,最近几年,媒体对读书日的宣传侧重点,越来越凸显于“读书”这件事本身。号召、规劝人们读书,俨然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尚。为了促使大家多读书,很多平台和机构通过各种方式,为“读书”这种行为增添进各式各样的仪式感,努力让“读书”成为类似晚礼服似的存在。

  这种行为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红袖添香夜读书”,读书本身就是一件充满了仪式感的事情。可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劲儿,因为“读书”这件事应当是整个红尘中最潇洒率性的,入得江湖、上得庙堂,伴得走卒、陪得君王,它是属于每一个人的日常生活的,而不该像晚礼服那样,在特定时间特定场合穿出来,给特定的一群人看。

  当然,把“读书”包装成代表一个人优雅和品味的最佳装饰品,也是顺应潮流。当下的生活太忙碌、人们的内心太熙攘,在这种境况之下,静下来读会儿书,尤其是读会儿与工作、业务、挣钱、育儿都没有直接关联的闲书,就显得很奢侈。

  大众消费观陷入了一种让做书人无比尴尬的境地:人们可以花几千块钱买个心爱的手机、可以花二三十块钱吃顿很难吃的快餐,可就是舍不得花钱买书。可以在飞机上、火车上、地铁上、床上百无聊赖的刷屏,就是想不起翻开书本读几页书。

  这样的现状,让写书的人和做书的人痛心疾首。曾经对书籍无比虔诚的读者,一批批变成了手机的奴隶,任书卷蒙尘。“我们的读者究竟都怎么了?”一遍遍诘问,却始终没有答案。

  为了把读者重新抢夺回来,人们开始揣测读者最新的嗜好,并针对性对“读书”进行包装。于是我们看到“读书”这种本应如清水一般,贯穿于每个人生活中最本真、最自然的一件事,出现了煽情版、文艺版、贵族版、实用版、甚至娱乐版。

  身在事中,我理解做书人心中所有的苦楚。也正因为身在事中,我经常会想,我们努力的方向会不会错了、至少是方向太单一了。我们还应当扩展“做书人”的胸襟和视野。

  以前,扩展“读书”的胸怀和视野这样的要求,都是对读者提出来的,希望他们在选取书籍的时候不要固步自封。现在,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要求自己,把“书籍”的概念不要只局限于纸质书和数字化阅读?

  人们现在为什么不爱读书和买书?因为这种“获取”的方式太不方便,不论你通过它想获取什么——知识、启迪、滋养、还是陪伴。只要你打开了一本书,都意味着,你只能进行纯文字阅读这一种方式、并且一个时段内只能从一个方向获得你想得到的。

  而现在的你我,都已经被网络改造的习惯了图文、影像、声音、速度、内容纷杂、阅读方向随时改变。

  书籍的特点已经固定了几千年,当然没有错。网络也没错。所以不要把两者当成是狭路相逢,让“读书”努力从网络生活的夹缝中争取到一点空间。而是要让“读书”的胸怀和视野都变得更宽。

  朗读算读书,那么听朗读算是在读书吗?看散文是读书,那么看一段《荷塘月色》作为画外音的唯美视频算读书吗?读插画、茶道、烘焙的书,算是用读书装点生活,那么看讲解相关知识的秒拍算读书吗?小朋友读绘本百分之百算读书,那么成年人读图文也应该算读书把?

  所以,读者究竟有没有流失,这取决于我们到底如何界定“读书”的目的。“读书”不是学习书法,必须深陷于白纸黑字中才能有所收获。读书的终极目的,是为了从内容中获得智慧、温润心灵。所以,书籍的形式尽可以更丰富、更包罗万象。所有读者目光所及的地方,都可以变成有营养的书。

  我仍旧深爱着纸质书,因为深爱所以坚信它不会消亡。有一次儿子从我书房里拿了《契科夫小说集》去读,送回来的时候,把一张随手写在作业纸上的读书笔记遗留在了书页里。看着这张略有残缺的草稿纸,我心中忽然浮现出一幕情景:几十年后,他正在读高中的女儿,从祖母十几岁时买的一本书里,看到了父亲十几岁时的文字,这情形只想象一下,就已让人目眩神迷。

  这就是纸质书的魅力,它可以让很多事物凝固住、保存下来,而这份魅力正是网络时代最欠缺的,不可替代。

  所以,已经存在了几千年时光的“读书”,尽可以敞开胸怀和视野,在继续痴情于纸质书的同时,把网络中的所有形式都涵盖进来,提升网络内容的阅读价值,网络即书籍、网民即读者、上网即读书。变化的只是阅读形式,而“读书”的魅力仍旧永恒。(聂昱冰)

[责任编辑: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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